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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

黃磊特意招呼彭彭和張藝興受累把廚房裏的小餐桌搬了出來放在離棚子正前方的位置,還交代工作人員把能拍到那個位置的攝影師調整好角度,不要入畫

張子楓體貼的端著碗坐到小餐桌這邊,笑得很是乖巧:“小兮姐,我陪你一起吃”

妘兮淡笑:“好”

單獨裝一份兒的幾道菜上桌,鯽魚果然被如她所說,被熬成了濃白的魚湯,妘兮小口小口的喝完一碗,頓時就暖和了起來

相比大桌那談笑風生的熱鬧,小餐桌這邊就顯得很是安靜

張藝興不經意間側頭,便看見用餐結束的妘兮歪著頭,認真的聽著張子楓說話,目光溫柔、唇角銜著淺笑

嘴角不自覺的跟著上揚,反應過來的張藝興啞然搖了搖頭

‘近來幾次的情緒波動,似乎都因她而起’

*

吃完晚飯

時間剛過九點半,村子裏便靜悄悄的只餘田野間傳出微弱的蟲鳴,四散各處的小樓亮著溫馨的燈色

今晚雖不是滿月,但白天下過雨,天空幹凈的只餘留幾片稀薄的雲,月光毫無阻礙的揮灑下來,落在每一寸土地上

妘兮踩著月光慢悠悠的往住處走,腳下的路似是月光平鋪出一條異常潔凈的光道

她的左手輕輕圈著右手手腕,仿佛上面還殘留著那刻從他掌心傳遞過來的溫度,唇角不自覺的勾出抹淺笑

*

三月底

傍晚時分,妘兮外出溜達回來,就見院子裏被丟下的一只孤零零的行李箱,箱子上貼了張卡通貼紙

妘兮眉梢一挑,踱著步子往裏走近幾步

南笙雙手背在身後,好奇的站在客廳裏打量著屋內的環境,目光最終落在畫架上還未完成的那幅畫作

妘兮背倚著門框,雙手環抱在胸前,撩起眼簾睨她:“你幹嘛呢?”

靜謐的環境她突然出聲,南笙被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一縮,雙眸睜大:“你怎麽走路沒聲兒的”

妘兮脫了鞋進屋,在茶幾桌邊坐下,擡手提起茶壺往杯裏添了茶水:“你怎麽來了?”

南笙在她身邊坐下,朝門外的行李箱努了努嘴:“長沙有工作,順便來替舅媽傳話”

“?”

妘兮慢悠悠的抿了口茶:“傳什麽話?”

只見南笙忽然站起身,有模有樣的學著她母親:“問問小兮什麽時候回來,相親的事兒已經給她安排好了”

“拒絕無效”

妘兮:“……”

故作穩重的嗓音落下,便聽見一陣很輕咳嗽聲,兩人同時扭頭看過去,張藝興拎著一只厚實的紙袋,隔著門檻輕慢的放下:“晚飯”

“我先走了,你們聊”

妘兮:“?”

妘兮:“謝謝”

扭頭和南笙對視一眼,見她眼底全是驚異和茫然,妘兮抿了抿唇,餘光瞥著張藝興離開的背影,直到在視線裏消失

起身取過紙袋,小心的取出小砂鍋,掀開蓋子,是一鍋土豆燜雞,香味撲鼻,看了眼分量,妘兮低聲問:“你吃飯了嗎?”

南笙下意識點點頭,壓根沒跟她在同一個頻道,臉上的驚訝還未褪去:“姐!那不是張藝興嗎!”

“你不是說跨年演唱會的合作結束之後就沒再聯系了嗎?!”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還給你送晚飯”

妘兮:“……”

伸手擡起南笙的下巴,手動讓她閉嘴,妘兮嫌棄的睨著她:“黃磊哥他們在附近錄節目”

被迫閉嘴的南笙挪開下巴,逃離她的手掌,一臉‘我信你個鬼’的表情,佯裝妥協的嘟囔:“好呢,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誰讓你是姐姐”

妘兮瞪她一眼,徹底失去耐心:“你到底吃沒吃飯”

南笙無辜:“沒呢”

妘兮‘哦’了一聲,擡手指向廚房:“自己做,慢了就沒菜”

南笙:“……”

幽怨的看向妘兮:“行,你是親姐”

委屈巴巴的進了廚房,妘兮抿唇笑了笑,出院子把南笙丟在那的行李箱拎進了屋

吃過晚飯

妘兮上樓前問了句:“你什麽時候回去?”

吃飽飯正愜意坐著犯困的南笙頭也沒擡:“明天”

妘兮思索片刻,當即決定:“好,我跟你一起回去”

南笙像聽見了鬼話一樣,嚇得一怔:“啥玩意兒”

妘兮疑惑的睨她:“機票退了,我買”

這次確定沒聽錯,南笙皺著眉看妘兮,給自己壯了壯膽後大膽猜測:“姐你不喜歡張藝興了?”

妘兮一怔,沒反應過來這話題為什麽突然跳到這兒,饒有意趣的瞥她,風輕雲淡的回道:“不是啊”

南笙不明所以的追問:“你喜歡為什麽還要跟我回北京?”

妘兮頓了頓:“我不知道會在這裏遇到他,所以想回北京再整理一些東西帶過來做長期革命戰鬥的準備,也順便再想清楚”

南笙好奇:“想清楚什麽?”

站在臺階上的女孩兒斂下眼簾,眼底翻湧的情緒被全然藏起,她嗓音很輕、徐徐道來,卻有一種不容忽視的勢在必得:

“想清楚,我究竟要不要招惹他”

*

隔天大早,妘兮把不常用的物件打包好,拎著行李箱就跟南笙一同回了北京,起飛前給黃磊發了微信消息

大概是南笙提前通風報信,剛下飛機,妘兮就接到了母親讓她直接回市郊老宅的電話,礙於電話裏母親嚴肅異常的口吻,只得乖順的在南笙戲虐的註視下打車往市郊的方向去

回到市郊,妘兮剛進客廳

老爺子坐在正位,下首坐著周侃,和邊衿的堂兄,邊辭

這位大少爺自接手家業後,從原本的深入簡出變成了時常在外奔波,反倒是更難碰上面了

見著他在這兒,妘兮落座後無奈的輕嘆口氣

‘居然從熟人下手,倒是低估了她母親的決心’

老爺子和邊辭敘話的聲音時不時傳入耳中,妘兮轉眸看向庭院,絲毫沒有參與的念頭,素凈的小臉兒眉心微蹙,眸底潛伏著不易察覺的漫不經心

好半晌過去

妘老爺子輕咳一聲,看向一直沒開口的妘兮:“你剛回來就別在這兒陪著了,讓邊辭送你回去”

妘兮眉心蹙得更緊:“不麻煩,我打車回去就行”

眼見著氣氛冷了下去,邊辭恰到好處的開口打圓場:“正好我有工作不能陪老爺子久坐,我送你回去吧”

到底是自小就認識的交情,妘兮也不好再推拒,起身跟老爺子告辭:“爺爺,那我先回去了”

邊辭也一並站起身:“下次再來叨擾您”

老爺子擺了擺手:“去吧”

走出客廳,妘兮手裏的行李箱被邊辭接過,順口問了句:“回來待幾天?”

妘兮輕呼出一口長氣,一掃剛才在客廳裏那些不自然的情緒:“明天下午就走”

邊辭彎唇笑起:“約了阿衿明晚去秦姨那吃飯,看來你是沒口福了”

妘兮沒在意:“還有機會”

等邊辭將她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坐在副駕的妘兮扣好安全帶,在邊辭坐進駕駛座後,有些欲言又止

察覺到她的小模樣,邊辭啟動車子,老練的打著方向盤駛上柏油馬路,主動開口提及:“我不知道阿姨在給你安排相親”

談到這事兒,妘兮長嘆一口氣,很是無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邊辭無所謂的笑了笑:“沒事兒”

“你和阿衿都是我妹妹,不整這些客套的”

車子朝右轉,邊辭分神瞥了眼她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心底暗笑

妘兮和邊衿都是他看著長大的,邊矜的思維跳躍,性子古靈精怪,眼珠子一轉兒就有無數的鬼主意;妘兮卻不同,大概是自小學畫兒的緣故,小小年紀便沈穩得喜行不形於色,可是個極聰慧的,蔫壞兒的那股勁藏得很深

於是兩人總是狼狽為奸的惹事,邊衿沖在前邊兒惹事,她就在後頭收拾爛攤子,格外默契

臨近妘兮住處的胡同巷口,邊辭緩緩開口:“如果不想相親,我可以幫忙”

妘兮彎唇淡笑:“若有需要,不會跟你客氣”

*

隔日

回到白鱗洲,妘兮下船後拖著行李箱走在小道上,兜裏的手機突然‘叮叮’連響兩聲

【母上大人:李阿姨的兒子下個月回北京】

【母上大人:你抽空回來見一面】

妘兮看完信息:“……”

臉上的淺笑斂起,妘兮無奈的嘆了口氣,陷入沈思

‘她最近是做了什麽事兒,讓母親這麽急切的要把她嫁出去’

*

把行李收拾好,妘兮躺在院裏的貴妃榻上曬太陽,愜意的耷攏著眼簾,像是睡著了

明明只是回了北京兩天,不知道為什麽,格外想念這裏的風景、陽光甚至是空氣

突然

隔壁那戶人家的女兒小菁牽著個看上去不過三四歲,正嚎啕大哭的妹妹進了院子

聽見哭聲,妘兮撩起眼簾,就見小菁苦著一張小臉,求救的看向她

妘兮坐起身,示意小菁將妹妹牽過來

待小姑娘走近,伸手將人攬到貴妃榻上坐下,擡手替哭著小姑娘整理額邊的發絲,溫柔的笑起來:“怎麽啦?怎麽哭得這麽傷心?”

小姑娘委屈的抽泣:“糖糖,沒有了”

邊說,邊哭得更傷心了

聽完妹妹言簡意賅的話,小菁很小聲的開口解釋:“剛才遇見藝興哥哥了,他把珊珊送給他的糖果吃掉了”

妘兮大致猜到事情的前因後果,摸了摸珊珊的小腦袋:“珊珊是不是覺得藝興哥哥好看,喜歡他所以才把糖果分享給他?”

抽泣的小姑娘擡起哭紅的小臉,動作不明顯的點了點頭

放軟的嗓音很是清糯,耐心十足:“珊珊哭鼻子,是因為藝興哥哥吃了糖果之後,沒有跟你玩兒,對不對?”

小姑娘扁著嘴,慢慢停下抽泣,稚嫩的嗓音染著十分委屈巴巴:“對,他走了”

聞言,妘兮沒忍住輕笑,伸手很輕的替小姑娘抹掉臉上還掛著的淚珠:“他是個很好很好的哥哥,肯定是因為有工作所以才沒有和珊珊玩耍”

“等會哥哥有空了就會來找珊珊玩兒,所以,我們不生他的氣,等一等他好嗎?”

為了體諒孩子能聽懂,她語速放得很慢,等到小姑娘仰頭看向她,清亮的眸子被淚水洗過,濕漉漉的像小鹿眼睛般幹凈純粹

脆生生的應了一句:“好”

妘兮臉上的溫柔更甚:“那珊珊還喜歡藝興哥哥嗎?”

小姑娘歪著頭思索了片刻,邊點頭邊堅定的說:“喜歡”

張藝興跟著工作人員過來時,就聽見妘兮耐心的哄孩子,彎彎繞繞的像是徐徐善誘的把孩子繞暈了

偏她話裏話外對他的維護,是無比堅定的相信

聽見腳步聲,妘兮擡眸看清來人,當即笑了起來,拍拍小姑娘的背脊示意她擡頭:“看,藝興哥哥來找你玩了”

*

張藝興在院子裏陪兩個小姑娘玩了好一陣兒,直到家長過來喊她們回家吃飯,跟他約定好下次再一起玩才戀戀不舍的回去

看著跟在家長身後,一高一矮的小姑娘背影,張藝興有些懊惱:“我不知道她是想要我陪她玩”

妘兮抿唇一笑:“其實她只是看你把糖吃了,有點後悔”

“小孩兒都這樣的,看你吃就饞,但又要面子,不好意思說,畢竟只是小孩子,哄哄就忘了之前的事兒”

張藝興像是學到新知識一樣點了點頭,最終還是腦海裏一直盤旋著的疑惑問出了口:“要是我沒過來,怎麽辦?”

孩子般的問題,妘兮被逗得笑意更深:“吃了小姑娘的糖,就會送更多的糖果給她”

“畢竟,你很講究禮尚往來”

女孩兒的嗓音清泠,含著淺顯的笑,張藝興眉梢一挑:“如果沒送呢?”

意識到他倆一直圍繞著這個問題打轉,妘兮疑惑的看他一眼,隨後又轉開視線,看向遠處的青山,口吻清軟卻很篤定:“你不會的”

張藝興一怔

扭頭看向身旁的人,視線緩慢的掃過她精致的五官,女孩兒眉眼間泛著柔和的平靜,看向遠處的目光悠長而又溫柔,鼻梁高挺,略微透著幾分蒼白的唇彎著,唇角銜著笑

未施粉黛,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胸膛裏那顆沈寂多年的心臟此刻跳的很快,是一種面對妘兮時他未曾有過的陌生感受,睨著妘兮唇邊的笑,張藝興微微出神

‘心動’

‘只需要一瞬間就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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